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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蒙上歷史灰塵的正義/禾 刀

在由荷裡活著名演員朱莉首次導演、根據真人真事改編的電影《堅不可摧》中,朱莉用瞭一個意味深長的畫面:日軍投降後,集中營裡那岩盤浴機器些飢餓的美軍戰俘們一個個大肆朵頤?美軍飛機扔下的可口食品,迫不及待地重拾起久違的美式生活。

然而,在荷蘭著名歷史學傢伊恩.佈魯瑪的《零年:一九四五──現代世界誕生的時刻》,這也許隻能算是與實際背道而馳的藝術意淫。一九四五年,英軍解放瞭貝爾森集中營。然而,“由於英國人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景,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們唯一能提供給這些飢民的隻有軍糧:火腿、培根、烘豆、香腸、牛排和腰子派。但囚犯們萎縮的腸胃哪能再吸收得瞭這種食物,所以食物幾乎是穿腸而過而未作停留。即使如此,許多人還是不顧一切地狼吞虎嚥。最後死瞭二千人。”

如果說這樣的群體性死亡還隻是源自生理,那麼,法西斯投降後,接踵而至的各類死亡則令人匪夷所思。法西斯投降伊始,由於盟軍遠未能抵達所有被佔領地點,而新的社會秩序尚未建立,借助法西斯力量維持暫時的治安便成瞭次優選擇。然而,失去強力統治能力的法西斯,在治理方面缺乏道義正統性,很難建立規范的社會秩序。另一方面,法西斯雖然低下瞭那顆不可一世的兇惡頭顱,但仍有不少人眷戀那個瘋狂的年代,更何況法西斯也有自己佈局戰後的小算盤。於是出現瞭這樣的可怕現象,一些納粹軍人依舊暗地裡除掉他們眼裡的所謂叛徒,一些地方的德軍則放任他們支持的組織力量從倉庫裡獲取武器。

盡管那些曾經居住在西裡西亞的一千一百萬德國人不乏同情納粹者,但他們並非軍事組織,戰後他們被迫背井離鄉。對於這次遣返過程中德國人死亡人數學界多有爭議,但爭議數字也限於五十萬以上。許多猶太人曾天真地以為法西斯倒臺後,他們就會迎來光明,實際情況卻是,在抗擊法西斯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的美國著名將領巴頓本人就比較厭惡猶太人。而在東歐,排猶思潮在戰後仍有較大市場,猶太人不僅財產甚至生命都無法得到保障—“僅一九四五年夏到一九四六年間,一千多名猶太人在波蘭遇害”。而在東南亞,被視為“亞洲的猶太人”的華人則成瞭復仇的對象,其手段之殘忍,規模之大,不亞於日據時期。

司法審判,本應是抵禦人性之惡的有效路徑。現實卻是,戰後百廢待興,相關法律缺失,那些具有正義責任感的司法工作者早就被法西斯反覆清洗。面對堆積如山的案件,司法力不從心,根本無法表現出時代所需要的高效率。因此,在不少被解放的國傢或地方,新的虐待與殺戮根本無需審判,更大程度上隻是基於平息公眾的道德義憤。

岩盤浴推薦謂急於恢復社會秩序,這顯然不應成為無視司法正義的理由。無論在德國還是日本,隻有一部分戰犯經審理後最終伏法,更多時候,盟軍統帥們憑藉手中權力,通過種種變通手段,暗度陳倉,令那些原本應當受到法庭嚴肅追究的嫌犯不僅逃脫懲罰,反而搖身變成瞭“新社會”的主政者。後來成為日本首相的岸信介,這位遠東國際軍事法庭認定的二戰甲級戰犯嫌犯,最終並未被起訴。而對曾一手建立瞭臭名昭著七三一部隊的石井四郎及其幫兇,美軍竟然同意,“把七三一部隊的情報資料數據全部提供給美國,作為交換條件,免除其全體人員的戰犯罪”。

一九四五年,伊恩筆下現代世界誕生的“零年”,其實有太多不忍卒讀的歷史。戰爭結束後,第一時間填補真空的並非彰顯正義的法律。雖然新秩序最終建立,但正義的力量並未得到充分彰顯。今天的社會,也是在這種政治基礎上不斷改造後才形成的格局岩盤浴設備。這種政治至上的模式雖然最終還是建立瞭現代世界,但對飽受二戰災難特別是因此而喪命的無數個人而言,他們永遠失去瞭歸還正義的可能。當正義被打入不可溯的歷史深淵時,在時下光鮮世界的背後,不知道是否還有一些殘惡隱藏在人性中最為幽暗的深處,靜待復甦。

透過伊恩的這部著作我們或許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銀幕上那些過分誇大的英雄光環一定程度上遮蔽瞭歷史真相,正義被人為地蒙上瞭歷史的灰塵。報復或許不可取,但對犯罪行為倘若不能徹底清算,人性之惡的根子就不可能連根拔掉。有一點我們應當看得相當真切:在面對二戰問題上,日本政界態度一直飄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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